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ν =5/2 & 7/2,分數量子霍爾態與向列相,從拓樸序到自發對稱性破壞

ν =5/2 & 7/2,分數量子霍爾態與向列相,從拓樸序到自發對稱性破壞
蕭維翰

實驗上已經觀察到在半導體中 ν=5/2 & 7/2 不僅僅可以是量子霍爾態,還可以透過改變壓力產生的相變化,自發地破壞旋轉對稱性。

Figure1. (Photo credit: 作者自繪) 根據文獻 [3],在增加的壓力下,原本的量子霍爾態會先變成向列態最後變成一般的費米液體。

前陣子讀者曾撰寫了一系列關於量子霍爾效應(Hall effect)的文章,其中有數篇討論了 \(\displaystyle \nu=\frac{5}{2}\) 的基態該是什麼:究竟是 Pfaffian, anti-Pfaffin, 還是 PH-Pfaffian,或者都不是等等。即便在理論上這個議題依舊懸而未決,這幾年的實驗進展卻沒有給理論學家喘息的空間,反之,越來越多的新發現讓分數量子霍爾效應所牽涉的物理更加豐富,也讓學者們困惑同時又嚮往。

Hubbard 模型(五):自旋液體與價鍵固體

Hubbard 模型(五):自旋液體與價鍵固體
蕭維翰

圖一

在本系列的前面幾篇文章中我們透過一些盡可能簡單的物理直覺跟讀者說明在 Hubbard 模型中可能的物理機制,並透過一些很簡單的圖畫搭配簡單計算來跟讀者們闡述這些跳來跳去的自旋怎麼能夠偏愛反鐵磁(antiferromagnetism)的組態或者在某些狀況下偏好鐵磁性(ferromagnetism)的組態。

Hubbard 模型(四):費米 Hubbard 模型:簡單的解析事實(下)

Hubbard 模型(四):費米 Hubbard 模型:簡單的解析事實(下)
蕭維翰

緊接著上文,我們在此介紹費米 Hubbard 模型中怎麼產生鐵磁性。

圖一

前文中我們定義了費米 Hubbard 模型,並花了一點空間討論當躍遷常數 t 與交互作用 U 都不為零,但後者遠大於前者的時候,透過一個二階的量子過程,半填滿的晶格在能量上會偏好相鄰的兩個費米子擁有反向的自旋,這構成了「反鐵磁性」(antiferromagnetism)的可能性。

事實上,這個物理直覺約略是正確了,但僅僅兩個節點,一般而言不太能給我們精確的「物質相」預測,因為後者往往是定義在熱力學極限(thermodynamic limit),意指在系統自由度趨近無限大的時候。

Hubbard 模型(三):費米 Hubbard 模型:簡單的解析事實(上)

Hubbard 模型(三):費米 Hubbard 模型:簡單的解析事實(上)
蕭維翰

我們首先介紹在費米 Hubbard 模型中一些可由直覺跟解析解理解的事實。

Figure1. (photo credit: 作者自繪) 由於不相容原理,當系統沒有躍遷能力的時候,費米 Hubbard 模型最低能量的組合便是盡可能地讓每個粒子都佔有一個晶格點。

經歷了前面兩篇暖身,有忍住讀完的讀者們應該稍微對 Hubbard 模型有了基本的了解。本文中我們繼續考慮類似的模型,但在這裡我們把粒子們換成費米子。

費米子與玻色子的根本差異在於前者遵守庖立不相容原理(Pauli Exclusion Principle),一個系統內不會有兩個具有一模一樣量子數的費米子,這也將大大的影響我們對基態物質相的分析。

Hubbard 模型(二):玻色 Hubbard 模型

Hubbard 模型(二):玻色 Hubbard 模型
蕭維翰

簡單的玻色 Hubbard 模型,在 2 維空間中提供我們了解莫特絕緣體與超流體間的相變化。

希望筆者在前文中或多或少給了一點理由讓大家一起來賞玩原本只屬於一部分物理學家們的玩具。現在開始我們進入正題來探討 Hubbard 模型家族中的幾個知名典範。明確的說,首先我們討論在二維空間中正方晶格(square lattice)上的玻色子版本 Hubbard 模型(Bosonic Hubbard Model)[1,2]。

Hubbard 模型(ㄧ):動機與定義

Hubbard 模型(ㄧ):動機與定義
蕭維翰

我們將利用一個系列文跟大家介紹一個在凝態物理中很重要的模型家族。

前兩篇文章跟讀者定性地講述了在討論金屬性質時,大家所謂的典範式的蘭道理論是什麼意思。筆者預計再花至少一兩篇文章聊聊現在當紅的「怪金屬」(Strange metal)和「壞金屬」(bad metal),探討它們與正常金屬的差異,並盡筆者能力所及跟大家說明背後的原因。

室溫超導體指日可待?

室溫超導體指日可待?
蕭維翰

在 2018 年盛夏,兩個實驗組分別提出臨界溫度高於攝氏 -70 度的超導體量測數據,我們是否又離實用的高溫超導體走近一步呢?

超導體(superconductors)的物理大概是最常在科普文中被提及的概念之一,追溯原因,倒也未必是因為這些物理容易理解,筆者猜想更有關聯的應該是:(1) 超導性是相對輕易可以被實現的巨觀量子現象,甚至不需要無塵室、防塵衣等負擔也能在公眾面前展示。(2) 超導性的視覺效果,如磁浮現象,足夠不尋常而可以令人歎為觀止。(3) 最後,它們對於生活的改善也有舉足輕重的影響,譬如磁浮列車。

蘭道的典範之一:費米液體(二)

蘭道的典範之一:費米液體(二)
蕭維翰

為什麼準粒子假設會重要,而又有哪些物理不在費米液體的領域之內呢?

上文中我們提供了一些歷史故事,希望提供讀者們一點探討一個標準教科書材料的理由。而在本文中繼續前文未完結的伏筆,並在最後稍稍討論有哪些已知的事實是已經超越「蘭道典範」。

我們首先複習蘭道費米液體的基本概念。在三維空間中,如果一個費米系統具有一個尖銳的費米面與伽利略對稱性,蘭道說明,在費米面附近的低能量自由度是一堆準粒子(quasi-particle)。假設準粒子間的交互作用是絕熱地被打開的,這些由準粒子定義的低能量物理激發態,跟完全沒有交互作用的費米氣體的能量激發態有一對一的對應關係。

蘭道的典範之一:費米液體(一)

蘭道的典範之一:費米液體(一)
蕭維翰

本文中跟大家介紹一個古老、基本但歷久彌新的基本概念,希望讓大家開始了解一點平常大家嘴中的費米液體是什麼。

有時候筆者會猶豫要集中心力在介紹理論物理上最新鮮的點子還是花點時間跟大家說明一些已經成文的事實。就學習物理這種基礎科學的概念而言,應該要多少著墨後者,以免在學習新知的時候,鴨子聽雷事小,道聽塗說、以訛傳訛就就與科普的原意南轅北轍了。另一方面,就寫作的角度,著墨於對筆者本人是很吃力不討好的,一來並不刺激,二來成文的知識已有很多文獻可以閱讀,筆者的剖析未必能比任何現有的經典還要深刻—最省力的方法,就是丟給大家一本聖經的名字,讓有心人去細究。

然而,筆者同時也當過學生,深深明白—沒有人平白沒事會去找(原文、抽象、又充滿數學的)書看的。

投資學、核物理與隨機矩陣(二)

投資學、核物理與隨機矩陣(二)
蕭維翰

Figure0. 我們對角化了 100 個 500 * 500 的對稱矩陣,矩陣元素都是常態分佈 N(0,1)隨機產生的,我們將光譜的分佈畫成直方圖,發現這個分佈形成了半圓。

前文中筆者嘗試說服讀者,投資的策略是可以利用數學去優化的。但即便只針對隨機過程,依舊有太多工具可以選擇。本系列文將側重於隨機矩陣這個例子,日後有機會再聊聊其他的工具。而選擇隨機矩陣的原因乃在於這個數學分支一部分的重要貢獻來自於核物理的研究。

在本文中,我們將回顧隨機矩陣在核物理發展中產生的助力,並在下篇拉回近代,說明這些想法怎麼被使用到財務問題中。

時間拉回到 1950 年代,物理學家們在核物理的實驗中觀察到許多光譜線。這裡的光譜線的概念和高中化學的氫原子光譜是一樣的。簡而言之,薛丁格方程式會決定一個系統(比如說氫原子)允許具備的穩定狀態與這個狀態具備的能量有哪些,當系統從一個狀態跳到另一個狀態,兩狀態之間的能量差以電磁波的方式釋放並被實驗觀察到,便是光譜。

投資學、核物理與隨機矩陣(一)

投資學、核物理與隨機矩陣(一)
蕭維翰

物理學中的這些「奇技淫巧」真的只能拿來研究大自然嗎?事實上它們可能比我們想像的有用。

Figure1. 位於紐約曼哈頓的文藝復興避險基金總部。這個金融機構在業界便以物理學家和數學家的班底著名。(其創辦人也為知名數學家 J. Simons )(photo credit: 作者自攝)

近二三十年來有一個新起的學門叫做經濟物理(Econophysics)十之八九的人一聽到這個名字,大概會皺起眉頭詢問這兩個學科有什麼關係。從日常柴米油鹽的角度,這兩個社群固然是風馬牛不相及,但從定量科學的角度—

都是算數學,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

當然不同社群的研究者切入問題的角度跟直覺都相去甚遠,但也部份地基於這個原因,經濟物理便著力於使用物理學中攻擊複雜系統的技巧來處理財金問題,近年來也有越來越多的財務著作發表在物理學評論 E (physical review E)或物理學評論通訊(physical review letter)。

測試波函數的意義與玻色版本的 Moore-Read 波函數

測試波函數的意義與玻色版本的 Moore-Read 波函數
蕭維翰

之前跟大家介紹的測試波函數不僅僅在霍爾物理中有用,即便在玻色愛因斯坦凝聚態的研究中也有貢獻。

圖片來源:作者自繪

有鑒於在先前幾篇已經提到了 Moore-Read 波函數的名字,筆者便想不如一鼓作氣再多說一點跟霍爾物理中測試波函數相關的事情。

要不要拿測試波函數來當科普題材一直筆者自己很掙扎的問題。在真正的物理研究中它們隨處可見,尤其在人們解析手法受限的強關聯問題中,如霍爾效應的物理。但另一方面它們卻也是極端技術性的,如果我不寫下任何方程式,我甚至很難跟大家說明定性上會發生什麼事,遑論是定量的結果。

但我覺得 Laughlin 波函數跟 Moore-Read 波函數這類的測試波函數,或許值得做一次嘗試性的討論。

v=5/2 量子霍爾態之謎(下)

v=5/2 量子霍爾態之謎(下)
蕭維翰

連結:v=5/2 量子霍爾態之謎(中)

誰是描述 v=5/2基態的波函數?Pf, aPf, 還是其他的可能性?

在前兩篇文章中我們首先複習了量子霍爾效應,指出 \(v=\frac{5}{2}\) 的特別之處,並且對於 \(v=\frac{5}{2}\) 的其中一個強力候選波函數 —— Pf  態進行了一些定性上的介紹。我們也指出,Pf 態所內建有趣的數學性質,也間接反饋到實驗的研究,強化了人們對真實系統 \(v=\frac{5}{2}\) 量子霍爾態的興趣。

在本文中,我們將討論現今與 Pf 分庭抗禮的候選人(們)。

首先讓我們回憶,在本系列第一篇文章中的一個等式

\(\displaystyle v=\frac{5}{2}=2+\frac{1}{2}\)

這個分解的意思是,在理論研究上,我們常常把這個態分解成兩個全填滿的蘭道階與一個半填滿的蘭道階。倘若蘭道階之間的交互作用可以省略,我們則可以把所有的物理投射到一個半填滿的蘭道階,這個問題在形式上就會接近其他在最低蘭道階的量子霍爾效應問題。

v=5/2 量子霍爾態之謎(中)

v=v=5/2 量子霍爾態之謎(中)
蕭維翰

連結:v=5/2 量子霍爾態之謎(上)

誰是描述v=5/2基態的波函數?曾經我們都快要相信就是 Pfaffian 波函數,直到 …… 。

Figure1. 2+1 維流體中可能的漩渦組態。(photo credit: 作者自繪)

誰是描述v=5/2基態的波函數?曾經我們都快要相信就是 Pfaffian 波函數,直到 …… 。

在前文中我們複習了量子霍爾效應,並在文章的下半段介紹 \(\frac{5}{2}\) 態,並說明為什麼他是個有趣的問題,並且用一個問題結尾 —— 我們有沒有一個類似 Laughlin 波函數的試驗波函數來代表這個狀態。而在本文中我們將更深入地討論這個懸問。

在這之前,筆者想先釐清前文的一段敘述。

v=5/2 量子霍爾態之謎(上)

v=5/2 量子霍爾態之謎(上)
蕭維翰

v=5/2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是研究霍爾效應的學者們近年來最關切的問題之一。

筆者曾用了三四篇文章來討論霍爾效應。從經典的整數量子霍爾效應(IQHE)、分數量子霍爾效應(FQHE)、複合費米子(Composite Fermion)到最近重新掀起討論的 \(v=\frac{1}{2}\) 費米液體態(Fermi Liquid)。在本文中筆者想延伸這些故事,討論另一個實驗上被觀測到的著名的偶數分母的量子霍爾態——\(v=\frac{5}{2}\),以及它所牽涉的謎團。

然而筆者必須先在此自白:量子霍爾效應並不算是最好的科普題材。儘管這個問題的組成元素很基本:電子、庫倫作用與垂直的磁場。但真的要進行定量說明的時候,我們很難避免討論一些比較生硬的概念,比如說磁通量附著(flux attachment)與測試波函數(trial wavefunction)。而且事實上除了一些拓樸性質,譬如電導率的係數 v,即便最前沿的計算也很難給出很好的解析結果。絕大多數我們必須倚賴數值計算,從而失去一些直覺。

物理學中的對偶性(下)

物理學中的對偶性(下)
蕭維翰

連結:物理學中的對偶性(上)

對偶性不只存在在前面的簡單例子中,其實我們也有費米子與玻色子、玻色子與玻色子、乃至於費米子與費米子間的對偶性。

圖一:水波中的孤波(photo credit: Wikipedia)

在上集的討論中,我們約略介紹了「對偶」(duality)在物理學中,的意思:表面上看起來不同的兩個理論,本質上提供一樣的描述。最基本的例子是所謂伊辛模型(Ising model)在原晶格與對偶晶格上的對偶,以及電磁學馬克斯威方程式(Maxwell equations)在沒有電荷下電場磁場交換的對偶性。

物理學中的對偶性(上)

物理學中的對偶性(上)
蕭維翰

無論在文學或科學的場合,對偶性的追求,都不僅是形式美的提升,而是對所欲描繪的物件做出更深刻表述的嘗試。

An illustration of magnetic monopole. Photo Credit: Heikka Valja. This photo is adopted from the new “Physics Professor David Hall and Team Observe Quantum-Mechanical Monopoles” on Amherst College official website. News Date: 4/30/2015.

筆者希望以這兩年火紅的對偶描述為量子霍爾效應作小結,但在這之前,有必要另開篇幅跟大家聊聊所謂的對偶是什麼。

對偶是漢語傳統文學的一種修辭技術,又稱對仗,常以字數相符的句子兩兩配成(若討論元曲,也可見三句配成的鼎足對)依據創作體裁的不同,在配對的格律要求會略有出入,但詞性相匹,聲韻相對是基本原則,一個雋永的例子是晏幾道一闋臨江仙的首對「夢後樓臺高鎖,酒醒簾幕低垂。」[1]

【物理世界】量子霍爾效應(四):迪拉克複合費米子

【物理世界】量子霍爾效應(四):迪拉克複合費米子
蕭維翰

連結:【物理世界】量子霍爾效應(三):複合費米子

這兩年物理學家提出了新的粒子電動對稱的理論解釋最低蘭道階(Landau Level)的物理,此新模型不再透過將磁通量附著到原粒子身上,而是藉由粒子漩渦對偶性,用更自然的方法去闡述一些實驗上觀測到的現象。

圖一:在最低蘭道階中的粒子電洞轉換。\(\nu\) 填滿態會被轉換到 \(1-\nu\) 填滿態,而 \(\nu =\frac{1}{2}\) 擁有粒子電洞的對稱性。

在前面幾篇文章中,我們介紹了量子霍爾效應的現象,並為分數與整數量子效應提供一些解釋。再者我們討論了 Jain 的複合費米子理論,指出實驗上觀測到的分數 \(\frac{1}{3},~\frac{2}{5},~\frac{3}{7},…\) 或 \(\frac{2}{3},~\frac{3}{5},…\) 等,都能被 Jain 序列所說明。在結尾處,我們指出 Jain 序列的極限是 \(\frac{1}{2}\),在那個狀況下,複合費米子看不到磁場,並形成一個費米液體。針對這個問題, HLR 是一個知名的有效理論。

【物理世界】量子霍爾效應(三):複合費米子

【物理世界】量子霍爾效應(三):複合費米子
蕭維翰

連結:【物理世界】量子霍爾效應(二):分數量子化與 Laughlin 波函數

在 Laughlin 波函數後,J. Jain 提出了複合費米子的概念,將整數量子霍爾效應與分數量子霍爾效應結合在一個框架下,並成為研究量子霍爾效應的一個典範。

本圖引自1990年6月22《科學》雜誌封面,courtesy of illustration T. S. Duff and T. Kovacs, AT&T Bell Laboratories

儘管 Laughlin 波函數從定量的角度提供了當時人們了解某些分數霍爾態的出發點,它並不稱得上是一個完整的「故事」。另一方面,它的成功也多侷限於 \(\frac{1}{3},~\frac{1}{5}\) 等分數,而不涵蓋其他如 \(\frac{2}{5},~\frac{3}{7}\) 等也在實驗中被發現的狀態。

【物理世界】量子霍爾效應(二):分數量子化與 Laughlin 波函數

【物理世界】量子霍爾效應(二):分數量子化與 Laughlin 波函數
蕭維翰

連結:【物理世界】量子霍爾效應(一):塵埃中洗滌出的整數

在前一篇筆者討論了整數的量子霍爾效應,也就是實驗中測得電導率的xy分量為電荷平方除以普朗克常數的整數倍。我們雖然沒有篇幅涵蓋實驗上所看到現象的所有必要物理概念,但至少有一個很概略的圖像:整個系統像一個公寓,公寓的樓層叫蘭道階,愈底層的公寓房租(能量)愈低,所有的電子便從第一層公寓築起,並且電子遵循庖立不相容原理(Pauli exclusion principle)所以一間房間只能住一個電子,實驗上這些整數對應到住滿的蘭道階的階數。[1]

【物理世界】量子霍爾效應(一):塵埃中洗滌出的整數

【物理世界】量子霍爾效應(一):塵埃中洗滌出的整數
蕭維翰

真的要寫量子霍爾效應,可以寫好幾本書,要從最尖端的進展切入,也會讓讀者摸不著頭緒,這邊我分稿從歷史的起源開始,並只挑一些聽起來真的可以令所有人驚訝的面向。

圖一:霍爾效應的實驗圖示,原本往 x 方向流的電賀受到磁場的影響在 y 方向也形成電壓,變成實驗上可以測量的霍爾電壓, credit: wikipedia

筆者儘管基於工作很常算數學,但上大學後幾乎不常親自動手做數字計算了。前幾個月我在電腦上送出一個滿複雜的積分,幾秒後我得到

\(\displaystyle\frac{-12.56637062125499}{4\pi}\)

不知道讀者們平常做算術的頻率如何,在作業中遇到這種數字會不會覺得很沮喪?分子那一串數字已經無跡可尋,何況底下還除一個 \(4\pi\)?然而有趣是,在電腦有效的位數下,這個組合其實跑出了── \(-1.00000000000000\)

電導率、弱局域化、與量子混沌(下)

電導率、弱局域化、與量子混沌(下)
蕭維翰

連結:電導率、弱局域化、與量子混沌(上)

在上文中我們提及,物質波間的干涉會減弱系統的電導率,在本文中我們討論混沌現象(Chaos)[1]如何對這個減弱這個局域化的效應。

回顧前文,我們對於計算固態系統中電導率的方法稍作了討論,指出 Drude 圖像給出古典的計算結果。然後我們討論次一階的量子修正,說明在某些路徑上傳遞的物質波可以建設性干涉,放大粒子在運動時回到原點的機率,等效而言增強電阻、削弱電導,此現象稱為弱局域化(weak localization)。

電導率、弱局域化、與量子混沌(上)

電導率、弱局域化、與量子混沌(上)
蕭維翰

理論物理學的目的是為物理現象提供一些定量的描述。也因此一個完整的物理理論,應該能計算一些可觀測的物理量。基於人類對電磁現象的掌握,在可測量的一系列物理量中,電阻率(resistivity),或者是它的倒數,電導率(conductivity),大概是最直接的對象了,也因此,本文想趁機談談在一些問題中,物理學家如何從理論模型中得到電導率,而又有哪些因素會影響電導率。

電磁對偶(S-Duality)與歐姆定律(下)

電磁對偶(S-Duality)與歐姆定律(下)
蕭維翰

連結:電磁對偶(S-Duality)與歐姆定律(上)

本文中我們以一個幼稚園版本的例子說明電磁對偶性如何幫助我們計算材料的電導率。

本圖為作者提供

在上文中筆者闡述了想解決的問題,也就是電阻 / 電導的計算,並透過費曼圖的角度嘗試去說服讀者這是個困難的問題,接著也複習了電磁對偶性,並深入一點點,探討在什麼情況下它才是個不無聊的性質。

長話短說,我們需要一個沒有電荷、電流的空間,在邊界上有一個允許有電荷、電流的薄膜。

電磁對偶(S-Duality)與歐姆定律(上)

電磁對偶(S-Duality)與歐姆定律(上)
蕭維翰

對偶性是物理學定律中一個很審美導向的主題,這兩篇文章中我們將討論能不能使對偶性超脫純審美的觀點,而在計算上有所貢獻。

理論學家常遇到的問題是,探討了一千零一個模型後,究竟有什麼用?譬如在前幾期對偶性的討論,許多學者們探究了許多不同模型間的等價性,但對於世人,甚至於其他分支的理論物理學家,這些「對偶」的用處並不明顯。

那一個物理理論怎麼樣算「有用」?筆者相信大多數的學者會同意其中一個關鍵是能不能計算可量測的物理量。

旋轉的玻色愛因斯坦凝聚態

旋轉的玻色愛因斯坦凝聚態
蕭維翰

圖一:旋轉的 BEC 中的漩渦和真實的漩渦

高中的物理課程中,我們學習動量、角動量,用這兩個量來量化一個物件平動狀態以及轉動的狀態。儘管大多數人在大學後不會再接觸更進階的物理課程,但事實上就描述運動狀態而言,也沒有更多新的物件了。

物理學的理論描述是盡量得跟實驗呼應的,也因此,即便是今日大如強子對撞機的尖端實驗,源頭的想法也都是想藉由動量、角動量等在交互作用的前後關係,去獲得物理資訊。

本文就來略談,當我們轉動一個流體,更精確地說,一個玻色愛因斯坦凝聚態(Bose-Einstein Condensate),什麼事情會發生。

路徑積分與費曼圖(下)

路徑積分與費曼圖(下)
蕭維翰

連結:路徑積分與費曼圖(上)

1965 年的諾貝爾獎得主,由左至右為 Tomonaga, Schwinger, and Feynman, credit: Photos: Copyright © The Nobel Foundation “The Nobel Prize in Physics 1965”. Nobelprize.org. Nobel Media AB 2014.

在前文中筆者指出,路徑積分在發明之際主要是作為另一種計算給定物理過程所對應躍遷振幅的方法,費曼圖是物理過程的圖像表示,當畫出一個費曼圖,原則上我們能夠將它拆解成一些小過程,而每個小過程可由費曼規則對應到某個數學式,也就是我們所求的答案。

在費曼的工作之前,儘管人們已經知道了在量子場論中進行這種計算的方法,但當時,這幾乎是只有最頂尖的理論物理學家才能進行的計算,而今任何一個研究所水平的物理本科生幾乎都能進行最簡單的微擾理論計算。

路徑積分與費曼圖(上)

路徑積分與費曼圖(上)
蕭維翰

本次費曼專題筆者希望透過兩篇文章談論費曼的路徑積分與費曼圖,作為費曼科學工作的代表。而本文將側重於路徑積分,並在結尾引出費曼圖。

但在科學開始之前,筆者必須承認,一直以來,我認為談論費曼的科學工作不是簡單的事。困難處不在於那些科學技術上的深澀,反在於它們的基礎性與普世性,在沒有獨樹一幟的新見解前,這個世界需不需要多一篇介紹費曼學術成就的科普文?

筆者相信在 CASE 的多年耕耘下,讀者們對於路徑積分或多或少都有所耳聞。科普界亦已有許多談論路徑積分的文章,絕大多數都會以光子或電子的雙狹縫干涉實驗為物理動機進行說明,以一個科學工作者的角度來看,這的確不失為好的介紹方式——首先提出實驗可想見實現的物理情境,接著嘗試利用物理直覺猜測可能的結果,再以意料之外的真實現象誘使讀者思考,最後說明迄今人類對於此問題的理解,並抽象化成為整個量子理論的指導原則。

可能的新物質相(二):重力學的類比

可能的新物質相(二):重力學的類比
蕭維翰

連結:可能的新物質相(一):靜電學的啟示

中子星合併示意圖,而這個過程釋放出的重力輻射至少是四極的輻射。photo credit: wikipedia

在<可能的新物質相(一)>,筆者用極簡的篇幅敘述了物理學家們對於物質的「相」的研究近況,並且指出近年來有許多模型超出了現有物質相分類的框架。更甚者,我們集中了精神在討論一種被稱為「fracton」的準粒子。為了讓大家透過較熟悉的物理知識去理解這個新穎的課題,我們花了一些篇幅複習高三 / 大一靜電學。

可能的新物質相(一):靜電學的啟示

可能的新物質相(一):靜電學的啟示
蕭維翰

冰的結晶。photo credit: wikipedia

這個開頭已經老套得讓筆者有點羞愧,然而,我還是必須重申,對於物質的「相」(phase)的可能性一直是固態、凝態物理學家所在意的大課題之一。或許對於一般讀者更重要的事情是,這類研究的起源是與生活息息相關的。最簡單的例子包括回答冰與水之間的差異、鐵和磁鐵間的區別。從而也不難想像,這類從生活中獲得許多提示的問題,遠在 1930 年代,便有蘭道(L.D.  Landau)[1] 等大人物解決了。

南部加法規則:希格斯粒子、NJL 模型、超流體氦與BCS超導體(下)

南部加法規則:希格斯粒子、NJL 模型、超流體氦與BCS超導體(下)
蕭維翰

連結:南部加法規則:希格斯粒子、NJL 模型、超流體氦與BCS超導體(上)

南部陽一郎(なんぶよういちろう)在研究 BCS 、NJL、與費米超流氦的質量光譜後,提出了模型中費米子質量與玻色子質量應該滿足的關係,這就是南部的加法規則。

 在上文中我們花了一些篇幅複習關於超導體與希格斯物理的一些歷史,闡述了粒子物理學家南部陽一郎為何投入超導體問題的研究,並如何利用他在過程中所掌握的精髓反饋到核物理的研究,以超導體 BCS 模型為原型,提出 Nambu-Jona-Lasinio (NJL)模型。

南部加法規則:希格斯粒子、NJL 模型、超流體氦與BCS超導體(上)

南部加法規則:希格斯粒子、NJL 模型、超流體氦與BCS超導體(上)
蕭維翰

超導體與粒子物理間典範借用的故事一直為人所津津樂道,這次我們就來談談在當初主線歷史外的一個支線任務。

當初在大強子對撞機捕獲希格斯粒子的候選事件。 photo credit: wikipedia

大抵是太多高能物理學家們的辦公室門口仍舊貼著大強子對撞機在 125 GeV 偵測到的漣漪,削弱了筆者對時間的敏感。今日提筆才驚覺那已是 6 年前的事件。我猜關於希格斯粒子的「世俗面向」的來世今生,已經透過各種科普文獻,而廣為讀者所知。筆者同時也估計, BCS 超導體的故事,甚至物理機制,也或多或少在科普講座被宣傳給世人。

打開盒子-通往希格斯粒子之路

打開盒子-通往希格斯粒子之路
國立臺灣大學物理學系 蕭維翰

2012年7月4日下午,尋常台北溽暑,對地球上某個族群卻意義非凡。我躲在檯燈下、螢幕前,與全世界關切物理的同好一起收看CERN的記者會,看著126GeV左右的那個峰值、Prof. Higgs泛淚的雙眼──儘管猶有許多未定之數──“I think we have it. Do you agree?’’ 我的一廂情願讓我相信這天一座巍峨的里程碑在物理史上被立起。約兩個禮拜前,我在系館的佈告欄的繁多演講公告中瞥見了 Tonelli教授的頭像,細看其來歷與演講資訊,竟然是關於 Higgs(-like) Boson 的演說!過兩天,擔任系學會副會長的同學詢問我擔任此活動側寫人員的意願,尋不著理由拒絕的我一口答應下來──此即本文的前世因緣了。本文不涉及過分深入的物理內容,如標準模型(Standard model)組成、希格斯機制(Higgs mechanism)的細節等;而著重從側面描繪整個演講活動的進行,記錄非物理、物理本科的聽眾與Tonelli教授在演講中的互動,並參考筆者自身成長閱聽的經驗抒發一些感想。

活動前一個小時,自演講廳外走過,廳外已聚集了許多民眾,更有中小學的同學集體前來。開講前演講廳內更擠得水洩不通,連走道上都坐滿了興致勃勃的聽眾,引首企盼講者Tonelli教授的到來。時辰一到,演說便隨著Tonelli教授的簡報展開,條目的安排十分有邏輯:首先簡介我們尋找Higgs Boson的動機,從質量在物理學中扮演的角色、標準模型描述的世界、電弱作用的統一、標準模型中質量產生的機制(Spontaneous Symmetry Breaking and Higgs Mechanism)、我們所知的世界與我們所知的有限(Tonelli教授笑稱他甚至無法跟他孫女解釋我們周遭環境內究竟有什麼),緊接的是大強子對撞機(LHC)的簡介,包括地景及兩個大型實驗團隊CMS與ATLAS的位置、設施、偵測器的基本想法與工作人員等,以及我們寄予它的期待──一部強力的顯微鏡與強力的望遠鏡,帶領吾人探索至小與至遠的宇宙角落。隨後,教授簡略了提出了我們在實驗中主要捕捉的三個衰變過程,並秀出圖表討論實驗結果,清楚地指出透過那些跡象,兩個實驗團隊得以做出發現新粒子的結論。最後,提點了一些未來的可能性,若此粒子真是眾所期待的Higgs則如何,若不是又如何;也鼓勵台下的我們,他口中下一個世代的物理學家,一同投入他們的探索歷險。

主講人 Guido Tonelli 教授 (Pisa大學; CMS 實驗 2010-2011 發言人)

Tonelli教授對於時間的掌握十分精準,因而我們有十分充裕的Q&A時間。相較於專業的研討會,科普演講的問答時間,就我看來,是格外有趣的:從一般聽眾的提問,我們可以窺知普羅大眾對於該議題的大概想像,以及他們的期待。儘管有時候問得並不精確或甚至荒誕,但對於專業人士也不失為是一個新的可能視角的開闢,同時也可以估計哪一類議題的科普讀物吸引了民眾的目光;另一方面,如何不涉及艱澀的數學術語而又能盡量精確的將物理圖像傳達給聽眾也讓我們檢視講者對於整個問題的體會。長達一個多小時的開放問答,問題大多集中在幾類:

  1. 自發對稱性破缺為什麼、如何與質量有關?
  2. 究竟是不是我們期待的Higgs Boson?
  3. 對大統一理論的幫助如何?

(1) 牽涉到比較專精的量子場論知識。追溯筆者自身經驗,高中時在成大聽講知道對稱性破缺的概念時幾乎不能想像,因為中小學對於「對稱」的使用幾乎侷限於圖形的鏡像與點對稱;直到進入物理系才知道對稱可以指稱系統任何的不變性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