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工程師的間諜疑雲

飛機工程師的間諜疑雲
知識通訊評論第41期

美國電漿物理學家因違犯美國武器出口控管法，甚至面臨牢獄之災。
美國諾克斯威爾市田納西大學電子工程名譽教授羅斯 (J. Reece Roth) ，五月二十六日從中國返回美國，在機場迎接他的卻是海關人員跟美國聯邦調查局 (FBI) 幹員。他說有關當局影印他皮夾內的東西，並且扣留他的手提電腦。他們當天稍早已經搜索過他的辦公室跟實驗室，帶走硬碟跟筆記型電腦。

截至《自然》雜誌七月二十日發稿為止，羅斯還沒有被起訴任何罪名。他說他仍然不確定他被指控什麼，這是一段歐威爾式的經歷（編按：英國著名小說家歐威爾 (George Orwell) 慣寫諷刺極權政府的小說，其代表作為《一九八四》 (1984) 及《動物農莊》 (Animal Farm) ）。對羅斯的辦公室、實驗室及電腦所核發的搜索狀，在《自然》雜誌看來指出他疑似違犯了《武器出口控管法案》，這是一條禁止將軍事技術移轉給外國或外籍人士的法律。

羅斯一九七八年到田納西大學，他在那裡發展出一種技術，可在室溫空氣中製造出一種離子化的氣體，或稱之為電漿。從一九九四年開始，他就在進行利用電漿控制飛機飛行的相關實驗。羅斯透過將通過機翼表面的空氣離子化，製造出一股可戲劇性減低空氣阻力的電漿；這項技術讓飛機得以用更陡峭的角度，在更短的跑道上起降。

羅斯的研究成果在二○○○年，為他從美國空軍那裡贏得一筆大約五十萬美元的三年補助金。這項技術也有部分授權給諾克斯威爾的一家小公司「大氣光輝科技」(AGT)，該公司於二○○五年得到一筆價值七十五萬美元的美國空軍合約，發展無人駕駛空中載具所用的電漿。AGT 隨後給羅斯一份轉包契約，要他進一步研發他的點子。

外國事務

羅斯安排這項工作跟一名曾經在研究中協助他的中國研究生共同進行，並堅稱大學校方官員、 AGT 經營者、以及美國空軍主管對這項合作通通知情。他說每個人都知道會有名中國學生涉入工作，當時可沒有人舉手反對。但是五月初有名新聘的大學合約經理知道此事，她似乎通知了有關當局。

羅斯於五月前往清華大學深圳研究院以及上海復旦大學，授課並協助翻譯一本他寫的教科書，這似乎加劇了執法官員的憂慮。羅斯說他大致探討了電漿科技，但並未提及由 AGT 執行的特定工作。他聲稱所有授課內容都可透過可公開取閱的文獻取得。

付出代價

美國聯邦調查局拒絕評論進行中的調查行動，不過 AGT 總裁瑞多奇 (Tom Reddoch) 證實該公司配合有關當局的調查。俄亥俄州萊特派德森空軍基地空軍研究實驗室的發言人莫菲 (Sue Murphy)表示，也有和他們接觸。莫菲說沒有理由懷疑有空軍的敏感資料外洩。

「我從沒料想到，一個小型的研究合約可以撼動禁止歧視政策的根底。」

那麼為什麼羅斯會被調查呢？先前在美國商務部執行出口控管，現在是一家位於華盛頓特區律師事務所 Steptoe & Johnson 合夥人的李騰堡 (Peter Lichtenbaum) 解釋說，《武器出口控管法案》要求大多數從事軍方資助之應用研究的研究者，遵循一套許多人都知道的《國際軍火貿易規範》的規定；除了非常少數的例外狀況，要將任何軍事技術洩漏給外國國民，必須要取得許可。與中國國民的合作許可特別難以取得，因為這需要總統的特別解除限制許可。

羅斯原本的電漿研究有可能市不適用於輸出控管的規定，然而一旦他是在 AGT 的合約之下，進行研發特定軍事用途的工作，他就必須取得許可，並且要放棄與他的中國研究生一同工作。破壞這些規定的最高懲罰，是一百萬美元的罰金以及最長達十年的有期徒刑；不過李騰堡說倘若羅斯被起訴、審問並且定罪，他可能面臨多達五十萬美元的罰金。

這不是大學研究員第一次觸犯美國武器出口規範。由美國航太總署 (NASA) 資助的太空物理學家於二○○三年，因為參與設計用來探索太陽風與地球磁層的中國衛星「雙星」 (Double Star) 工作，而被關進牢裡。不過位於華盛頓，代表研究大學的機構「政府關係評議會」的哈帝 (Robert Hardy) 表示這很罕見，就他們所知，像這樣會導致牢獄之災的案例並不是很多。

羅斯堅稱說他不相信這樣的限制會適用於鼓勵與外國研究者合作的田納西大學。他說他從沒料想到，一個小型的研究合約可以撼動禁止歧視政策的根底。他希望此一事件能夠儘快得到解決，表示扣押實驗室材料已經使他的研究停頓。他說整件事無益於他，無益於校方，可能也無益於這個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