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爾夫與威士忌之外—蘇格蘭大學的挑戰

高爾夫與威士忌之外—蘇格蘭大學的挑戰
知識通訊評論第60期

蘇格蘭的大學雖然品質優良備受好評，卻也面臨產學關係不佳與財源不足的窘境。土地比台灣大兩倍人口為台灣四分之一的蘇格蘭，或許可以給台灣高等教育提供一些借鑑。

蘇格蘭是高爾夫與威士忌的故鄉，是高球好手與酒國英雄的聖地。不過，蘇格蘭的高等教育也有輝煌歷史，境內幾所古老大學，因為有優異的知識傳統、教學品質與研究成果，聲名超越國界，成為舉世矚目的名校。

不過，倫敦《金融時報》最近一篇報導指出，蘇格蘭的高等教育機構，正面臨知識移轉（Knowledge Transfer）的瓶頸，企業界與大學院校之間難以合作，無法應用學院裡的知識技術增加產品的價值，促進經濟成長。此外，蘇格蘭大學的經費籌措問題也廣受關注。英國其他地區的大學將逐漸調高學費，但是蘇格蘭當地政府並未跟進，這恐怕會影響蘇格蘭大學的生存發展。

產學關係

在十八世紀初與英格蘭合併之前稱為「蘇格蘭王國」的蘇格蘭，其總面積約七萬八千平方公里，相當於台灣的兩倍。蘇格蘭人口約五百萬，還不到全英國人口的百分之九（英國全境人口約六千萬）。然而，蘇格蘭大學的科技專利申請總件數，卻達全英國高等教育機構專利申請總數的百分之十五，專利開發的火力強勁。

據統計，蘇格蘭平均「每一萬人所產出的科研成果」，比經濟合作暨發展組織（OECD）中所有國家（含美、日、德）都多。蘇格蘭人口僅佔全球總人口百分之零點一，但是蘇格蘭出版的研究論文數量，就佔了全球研究論文的百分之一。

不過，蘇格蘭大學組織（Universities Scotland）也表示，蘇格蘭的企業在技術研發上的支出，只佔蘇格蘭境內生產毛額（GDP）的百分之零點五八，遙遙落後歐洲國家總平均的百分之一點一四，以及英國總平均一點一六。

一份官方報告指出，蘇格蘭企業員工當中，理工背景的畢業生比例比英國各家企業的總平均要多，這顯示蘇格蘭當地企業在雇用高等教育人才上比較積極。但是，報告作者也警告，蘇格蘭中小企業的技術研發與管理的能力都很薄弱，縱然蘇格蘭的大學有許多世界級的科研成果，這些本土公司卻欠缺「吸收能力」（absorptive capacity）。

「蘇格蘭進修與高等教育基金管理委員會」每年要分配約十六億英鎊（約台幣一千零六十八億元）給各大學院校。這個委員會前年開始推動一個「互動」（Interface）計畫，要為企業建立「知識交流管道」（knowledge connection），幫助蘇格蘭本土企業接近並使用蘇格蘭各大學的研究成果。

基金管理委員會研究策略主任甘尼（David Gani）說，他們要把蘇格蘭大學頂尖研究機構與當地中小企業的互動關係「最佳化」。

蘇格蘭議會工黨領袖、議員溫蒂‧亞歷山大（Wendy Alexander）呼籲政府能把大學實驗室裡的新點子帶進企業，讓「蘇格蘭發明」（Invented in Scotland）的研究成果，變成「蘇格蘭製造」（Made in Scotland）的暢銷產品。

格拉斯哥卡利多尼亞大學「商業發展與商業化」執行主任克勞福（Robert Crawford）說，蘇格蘭的大學，傳統上就對商業充滿成見。

克勞福回憶說，二十多年前，以研發數據機與超級電腦聞名的美國BBN公司，想在愛丁堡設立一座研發中心，但是愛丁堡大學竟沒有派任何代表與BBN公司的主管接洽，錯失良機。他調侃說，當時很多大學的學者對商業一竅不通，也把商人當成「痲瘋患者」。

投入大學產學合作計畫多年的克勞福表示，蘇格蘭的大學與企業界一直缺乏信任，企業想從大學那裡取得便宜的先進技術，大學則不希望自己的智慧財產權受到絲毫損傷。

他說，其實，企業能從大學取得的資源非常多，「企業人士常對自己的發現感到吃驚」。

克勞福認為，產、學之間的知識移轉有很多層面，包括管理能力的訓練、產品的行銷與新研發流程的應用，不只是一個單純的交易。如果知識移轉成功，大學的收入會增加，其開設的學術課程也能與產業實務銜接，間接促進地方經濟的成長。

錢怎麼來

除了產學關係有待加強，蘇格蘭各大學目前最頭疼的問題，恐怕是經費來源。二○○○年，蘇格蘭的工黨與自由民主黨聯合政府，與英國國會唱反調，決定取消蘇格蘭本地大學生的學雜費。

目前，蘇格蘭本地大學生畢業時，需付給學校約兩千英鎊（約台幣十三萬元）的「捐贈金」，而政府撥給蘇格蘭各大學的經費尚稱充裕。但許多人擔心，二○○九年英國其他地區的大學把三千英鎊（約台幣二十萬元）的國內學生學費上限規定廢除之後，未跟進調漲學費的蘇格蘭大學，會陷入財務劣勢。

聖安德魯斯大學校長藍格（Brian Lang）也說，果真如此，蘇格蘭各個大學在設備資源與招攬師資上，將無法於英國其他大學與美國的大學競爭。他甚至向蘇格蘭政府提出「畢業生稅」的方案，意在解除大學財務危機。

藍格說，蘇格蘭的大學要維持財務競爭力，除了徵收畢業生稅，別無他途，這個計畫對於在學學生並不會造成「不必要的負擔」。不過，聖安德魯斯大學似乎是目前唯一支持畢業生稅方案的蘇格蘭大學。

曾任愛丁堡大學校長的薩德蘭（Stewart Sutherland）表示，高等教育的市場競爭的確進入白熱化階段，政府必須對蘇格蘭高等教育的經費使用方式進行「徹底審查」。薩德藍認為，英格蘭各大學的學費必會持續上漲，「蘇格蘭大學的財務弱勢會更加明顯」

英國《衛報》指出，愛丁堡大學目前的年度預算是四億五千萬英鎊（約台幣三百億元），是劍橋大學的一半。。

「蘇格蘭學生總會」會長亞歷山大（James Alexander）反對這種對畢業生課稅的計畫。他強調，蘇格蘭的大學一定要找出「不必懲罰學生」的生財之道，因為大學生與畢業生絕非唯一的經費來源。他說，蘇格蘭本土企業也該思考：如果沒有足夠的大學畢業生，員工哪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