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試管嬰兒

超越試管嬰兒
知識通訊評論第70期

三十年前，人類的第一個試管嬰兒誕生。面對人類生殖新技術的發展，未來三十年更充滿挑戰。

卵母細胞

她在午夜前誕生在一家英國醫院的接生室，重三千四百克，對任何一個嬰兒來說都是個尋常的出生過程。她父母為他保留了一份生日的報紙：二〇三八年七月二十五日。

她正是他們夢寐以求的禮物，當然啦，因為這是他們以利用醫療上可能的努力，才能迎接她的到來。他們在她還是個胚胎時就摘下了一兩個細胞做基因定序，正如他們對其他人工受精(in vitro fertilization, IVF)的胚胎所做的同樣檢驗。他們選了她，因為臨床檢測分析，「寶寶的頭四個字母」顯示這個特別的胚胎有最大的機會能長成一個纖瘦、快樂、不會染癌的人……。

如果這看來是三十年後非常可能出現的景象，那是因為三十年前的這個月，頭一個試管嬰兒在一九七八年七月二十五日誕生了。
報紙稱她為超級嬰兒(SuperBabe)，她的父母則將她取名為露意絲布朗。從那時起，一度難以置信又引人爭議的技術，成為是司空見慣之事，已有大約四百萬個嬰兒是人工受精而來。所以《自然》雜誌特別要請教促進受精藥物方面的專家，推測接下來的三十年會有什麼發展。某些新技術如果可行，將會造成同等巨大的衝擊。

現代社會已進入個人化遺傳學的一個時代。

舉例來說，試想科學家如果學會從體細胞製造出人工精子和卵子細胞，會發生什麼事？他們將會有取之不盡的，人工受精所需的基本「材料」，也許可以完全的終結不孕症。而且由於這個技術也能提供取用不竭的胚胎細胞，因此基因篩選會變成一個必要之事，對於補強或調整生殖細胞和胚胎細胞基因的限制也會放寬。

現代社會已進入個人化遺傳學的一個時代，每個人只要肯花錢就可以讀出已知的高風險基因，或一份完整的個人基因圖譜（在不久的將來就會實現）。這些技術都會對受精診斷有所衝擊。誠然，成千上萬的基因風險因子提供了多種不同的可能，沒有一個胚胎可說是有「完美的」基因未來。但是這些技術能使父母們列出一張前五名的願望清單，說出他們最希望孩子有什麼特質，例如避開家族遺傳的帕金森式症，並且選取最可能符合這個條件的胚胎細胞。也可能父母在意的是非關健康的特質，例如聰明才智或野心勃勃。在接下來幾年，基因選擇的道德爭論很可能會增強，那也是必要的。

在此同時，儘管已有三十年的發展歷史，人工受精的安全疑慮仍然沒有被完全排除。雖然人工受精不太可能會造成什麼巨大傷害，但當我們追蹤極大數目的試管嬰兒到他們中年甚至以後的年歲，許多細微的問題也許才會顯現出來。

對於試管嬰兒，幾乎是沒有大量的追蹤紀錄，對那些採用了更新的技術，例如植入母體前篩檢基因的試管嬰兒，記錄就更少。這種長期研究價格昂貴，執行不易，由於有保護父母和孩子隱私權的顧慮，許多人根本選擇不參與研究。但是這樣的追蹤應有其優先性，特別是在下一代的輔助生殖技術要登場之時。是的，那些准父母也許得要冒點險，但至少他們應該知道所謂的風險有哪些。

單一精子卵質內顯微注射

過去三十年中還沒被解決的問題，還包括了如何確保達到適當的安全性和道德規範。一個好的典範，是英國廣受贊賞的人類受精與胚胎學管理局，他們有司法上的依據，建構並執行法規。在沒有這類管束情況下的美國，責任就落到醫生頭上，他們必須保證達到透明、安全的條件，以及確保能提供對父母和嬰兒來說都是最好的結果。

可確知的是，我們未來的新生兒，出生時對這些爭論和將她迎入人世的方法都將一無所覺。她的存在將證明，人類的生物學沒什麼好神聖不可侵犯的，而科學家必須從實驗室裡開始，確保人類這種繁衍的過程不會有任何損傷。

(此文為二○○八年七月十七日《自然》雜誌的社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