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科學」式的愛滋病疫苗研究

「大科學」式的愛滋病疫苗研究
知識通訊評論第43期

蓋茲基金會提出鉅資投入愛滋病疫苗研究，不過「任務導向」的做法卻招致批評。

愛滋病疫苗研究工作二十多年來不見成果，迫使其研究社群大幅地改變其運作方式。資助研究的組織堅持要採用一種涉及巨型資料分享合作模式的「大科學」做法，不過愛滋病研究者對於這樣的策略是否真會加速疫苗研究的進展，意見分歧。

比爾–梅琳達蓋茲基金會去年宣布提供三億美元，給愛滋病毒疫苗研究的提案申請；對於習於追逐研究者驅動 (investigator-driven) 補助金的研究人員來說，這是一大改變。該基金會表示，單獨的研究團體無須來申請，相反地它們必須自己組織成較大的聯盟，然後共同提出數百萬美元的大型提案，並附有清楚的時程與目標。聯盟成員必須同意彼此分享資料，並保證任何贏得的專利，都可以讓開發中國家以低成本得到疫苗。

研究者確實做到了這些要求，因此蓋茲基金會在七月宣布了十六名補助金得主，總計五年內發放二億八千七百萬美元。這些補助金得主將設立一個由十一個發現疫苗聯盟組成的國際網路，加上五個資料分析的輔助設施，將來自十九個國家的一百六十五名研究者聚集在一起共同努力。

一年之前美國國家衛生院對一個類似的聯盟團體，在七年內投入三億一千五百多萬美元，創建了愛滋病毒疫苗免疫學中心 (CHAVI)。

以大型聯盟模式進行愛滋病疫苗研究的點子，是在二○○三年由一群研究贊助者所提出。今年七月在 G8 高峰會受到認可，以加速愛滋病毒疫苗發展為目標的虛擬聯盟「全球愛滋病毒疫苗企業體」，為計畫訂出綱要。

法國愛滋病防治大使，全球愛滋病毒疫苗企業體聯盟委員會的共同主席卡扎奇金 (Michel Kazatchkine) 表示，與其倚賴研究者自發性的協同合作，現在是直接用金錢促成合作發生。卡扎奇金解釋說，研究者並不只是蒐集和發表自己的資料，還有義務處理大型、共享的資料集，使用標準化的化驗方法，並且將常規的分析工作轉包到一系列集中化的實驗室。

很多做法不是沒有爭議性。大多數的愛滋病科學家同意說非常需要標準化的研究方法，也普遍支持蓋茲基金會提供一億美元給五個中心設施，協助建構、協調研究領域。目前各研究團體使用的人員、化驗法與代號各不相同，這讓比對資料以找出最有前途，可用於臨床試驗的候選疫苗，幾近是天方夜譚。發展一套標準是些不會產生出卓著論文發表的平凡工作，使個別研究者沒有改善現況的動機。

用以建立發現疫苗聯盟的十一筆研究補助金更具爭議性，八月中於加拿大多倫多舉辦的第十六屆國際愛滋病研討會裡，成為走道上議論紛紛的話題。不論是對於揀選過程，還是投資這麼多錢在「大科學」做法上是否明智，都表示關切。

獲得二千五百三十萬美元補助金，來自英國倫敦大學學院的魏斯 (Robin Weiss) 表示，他們必須學習一種關於限定時程與指導研究的新文化與新語言。他的聯盟在至少六個國家裡共有十一個實驗室；魏斯說要將這些實驗室有效地結合作業是組織力的挑戰，雖然他補充說他們已經「感覺像是一家人」。不過魏斯是大力表示愛滋病研究社群業已合作無間的幾名人士之一，但是他對於竟然需要蓋茲基金會來告訴他們該怎麼合作，感到有點意外。

許多研究者擔心任務導向研究的資金，和研究者自發驅動的科學研究經費的多寡。魏斯表示，要在發現疫苗的研究中取得平衡相當困難，因為這不是發展工作，而是科學研究。他不認為因為他們不知如何協力合作，愛滋病疫苗就會因而停頓，窒礙發現的因素在於科學突破、好點子與新思維。

其他人更加不同意，說大型的任務導向補助金會讓科學停滯不前。一名要求匿名的愛滋病研究員預測，這會招致不良決策；他說這種做法將科學選擇交給技術官僚決定，這麼多的錢集中到這麼少數的人手中，乃是地盤之爭與裙帶關係的溫床，而這是被愛滋病毒疫苗免疫學中心排除在資助架構之外的美國研究員，親口說出的批評。這位研究員亦質疑，研究團隊經常以不同波長研究同一天體的天文學領域，或是處理人類基因組計畫大量資料，有其道理的大型合作，是否適合於疫苗研究的實驗。

讓「大科學」做法對愛滋病毒研究奏效的工作，落在九月將從默克製藥中心 (Merck) 疫苗分部主席的位子上退下來，轉戰全球愛滋病毒疫苗企業執行長的馬茂德 (Adel Mahmoud) 身上。

卡扎奇金就是一名轉變態度者，他批評個別研究者跟研究機構「不可思議的本位主義」，經常創造出一個社群，缺乏能組織產出生產力的遠見。他表示倘若馬茂德成功了，就會展現出一種科學研究的新方法，合作與競爭一樣重要，這也會給研究一個新的形象。

[註]  更多資訊請參考知識通訊評論第43期